文姨娘一直注意着事态的发展,听说十一娘回来,第一个来问安。
「四少爷怎样了?」
十一娘没瞒她:「现在还昏迷不醒。不过,不用点安眠香了,在一点一点的好起来。」
文姨娘松了口气。
十一娘趁机和她商量秋红的事:「我想,要是过几天谆哥儿还不好,不如办几场喜事。你那边,也正好添几个人。」
文姨娘可能是最了解内幕的了。听了立刻点头:「我这就和那边商量,下午就回去人的信。」
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,杨氏和乔莲房一前一后的来了。
知道徐嗣谆情况堪忧,杨氏抹着眼角:「四少爷那样和善的一个人,怎么就遭了这样的事。」
乔莲房没有做声,坐在一旁喝茶。
秦姨娘战战兢兢地过来了。
十一娘就把徐嗣谆还病着的事说了:「……太夫人年纪大了,我这几天会在太夫人那边照顾谆哥儿,院子里有什么事,你们就问文姨娘吧!」
几位姨娘面面相觑,文姨娘突然被委以重任,很是意外:「夫人……」
十一娘一个眼神阻止了她。
文姨娘突然坦然起来。
自己在家里也是学了怎样主持中馈的,临时帮着管几天难道还会拿不起不成?
念头闪过,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应了声「是。」
秦姨娘心正虚着,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吭一声;乔莲房无所谓;杨氏就趁着十一娘低头端茶的时候冲着文姨娘抿着嘴笑了笑。十一娘单留了秦姨娘说话。
「听说你嚷着生了病,要见二少爷一面?」
秦姨娘穿了件殷红色的杭绸素面褙子,如竺香所说,脸色腊黄,左右鬓角各贴了块膏药,目光躲闪,人如打了霜的茄子,全然没有了从前的镇定悠然。闻言忙摆手:「没,没,没。」话一出口,又觉自己说的不对,忙点头道,「有些头痛,贴两块膏药就好了。」
十一娘听着脸色一沉:「一会有,一会无的,你到底有病没病?」
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,秦姨娘还是第一从十一娘嘴里听到,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,她慌慌张张地道:「一点小病,一点小病。夫人不用挂怀。」
十一娘不再理睬她,吩咐琥珀:「去,拿了我的名帖,让外院落的管事帮秦姨娘请个大夫来瞧瞧。」然后又道,「有病治病,怎么像个无知的村妇似的,胡乱贴些膏药在头上了事!」
秦姨娘听验胀通红,低声道:「夫人,四少爷正不安生着,我这要是再寻医问药的,岂不是给家里添乱。所以才想自己贴两副膏药完事的。不用请大夫来瞧了!「
「既然知道家里事正多,就应该好好请大夫瞧瞧才是。」十一娘并没有因为她的一番话脸色有所缓和,恰恰相反,十一娘的脸色带着几份凝重,「你和易姨娘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着?」
秦姨娘如受到惊吓的小白兔,眼底露出几份惶恐,期期艾艾地道:「不知道夫人问的是哪桩事?」
「不是说她和你最好。」十一娘道,「她精神不好,半夜三更在院子里乱窜,惊了谆哥儿。你和她一向交好,难道易姨娘平日里就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?」
秦姨娘听着,如三伏天里喝了碗冰镇的绿豆水,全身都服帖了。急急地道:「夫人,我虽与易姨娘交好,可也只是平常针线上些的来往。绝没有多的瓜葛。还请夫人明查。」
十一娘见目的已经达到了,端起茶盅轻轻啜一口茶:「易姨娘如今被拘在屋里,只待着三爷来了好发落。你这几天好好呆在家里,别到处乱走。丢了二少爷的颜面……」
她话没说完,就看见帘子微闪,露出竺香略带焦急的脸。
十一娘不动声色,又训斥了几句,这才让秦姨娘退了下去。
竺香进来附耳道:「夫人,陶妈妈来了!」
从事发到现在,不过一天两夜的功夫,陶妈妈就赶了过来。
「人呢?」她声音不觉冷几份。「外面只传四少爷病了。」竺香道,「她连夜赶过来,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,守门的见四少爷的乳娘昨天早上刚被接进府,今天一早就传出侯爷要请长春道长来做法,太夫人要亲自到庙里去给四少爷祈福的事。以为四少爷病得不轻,陶妈妈奉命而来,就放了进来。如今正住太夫人那里去。」
十一娘眉头微蹙。
竺香道:「夫人,您要不要过去瞧一瞧?」